风灌进了嗓子眼,卫齐连连咳嗽几声,近乎透明的脸因咳嗽涨得通红。
“爷,您没事儿吧?”
蒋海潮、蒋海运忙紧张地问道。
卫齐抬手,轻声道:“没事。”
“哥!”
一直坐在车子里生闷气的卫颜听到卫齐急促的咳嗽声后,着急了,她撩起帘子,就要下车来,但在她看见地上的一片泥泞时,眉头揪得跟条蚯蚓似的。
跨出去的腿,又收了回来,她站在车门那,猫着腰,急切道:“哥,你快上车里面坐着,山里风大,你现在身体还没好,不能见风。”
暮离就站在卫齐对面,从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卫颜,而卫颜只需要稍稍掀一下眼皮子也能看见她。
果然,卫颜看见是她后,就像看见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一样,银牙咬得咯吱响,却又像一只即将炸毛却又忌惮主人的威力而不敢撕咬的小狗一般,目眦欲裂,凶狠地瞪着她。
倘若目光能杀人的话,暮离现在肯定被射成了马蜂窝。
暮离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。
蒋海潮觑一眼卫颜,却被她淬了毒的目光吓得慌忙低了头,忙不迭地点头应和道,“爷,小姐说得对,您现在身体还没好,不能在外面吹太久的风。”
卫齐没有回答卫颜和蒋海潮的话,轻轻拂掉那只搀着自己的手,眼睛看着暮离,带着细碎的笑意。
“还望暮姑娘告知刘大夫家住哪里。”
他虽是在笑,态度也温和友好,但那双好看的眉眼却透着坚定和执拗,仿若暮离不告诉他,他就不会离开似的。
暮离轻笑一声。
这齐公子还真是够自恋的。
她跟他又不熟悉,无非是见过几次面,且每次都是不愉快的,他凭什么以为她会把刘老师的住址告诉他?
跟这人第一次见面,他就被黑衣人追杀,他身份复杂,来历不明,她怎么敢把刘老师家的住址告诉他?
“齐公子,我们村儿没有姓刘的,也没有你说的刘大夫,你来错地方了。”
暮离挤出一抹甜美的假笑道。
卫齐摇头失笑:“你是刘大夫的关门弟子,如何不认识刘大夫?”
暮离眯了眯眼。
卫齐自是瞧见了,算是解释的道:“昨儿个去济世堂抓药,无意间听到方掌柜提到了你和刘大夫,我就随口问了几句,才知道原来在平安村还有一位隐士高人,恰巧我这身子吃了几天的药还不见好,就想亲自拜访下老神医,让他帮忙给看看病。”
暮离笑道:“齐公子太心急了,哪有什么药能立即见效的?依我看,齐公子再坚持吃些时日,这病嘛,自然就会好了。”
卫齐还是噙笑看她。
暮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好似自己的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似的,但她还是那句话。
“齐公子找神医来错地方了,我们村也没有什么刘大夫,我更不是什么神医的关门弟子。”
“慢走不送!”
“爷,我们去别处问问吧。”
“放肆!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跟我哥用这种口气说话!”
卫齐沉声喝道:“齐颜!”
“哥,你是……”卫颜脱口而出就要说出太子二字,就被卫齐喝道:“住口!”
卫颜扁起樱桃小嘴,眼睛湿漉漉的,看着我见犹怜,委屈巴巴的抗议道:“你就只会凶我。”
卫齐揉了揉太阳穴,有几分无奈。
“你若是听话懂事,我又岂会凶你?”
恰在此刻,栽完小蒜苗的几人从地里回来了。
草还没薅完,水也没有断完,下午还得接着去干。
这时,高富贵眼尖儿地看见暮离家门口站了几个人,还停了辆黑色马车,他心中好奇,就率先跑了回去。
暮青疑惑不已。
暮老头也疑惑不已。
他们家亲戚少,现在唯一还有点来往的就是林氏的娘家舅舅,娘家舅在隔壁村,也是穷得快揭不开锅了,又哪里来的钱财坐马车?
这么想着,俩人也都加快了脚步。
陈萧跟在后面,微眯着眼睛看向院内的几人,俊脸上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。
“阿珩,我们也快些跟上吧。”
陈萧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声,脚下却加快了步子。
他人还没走近,就听见卫齐跟高富贵道谢,高富贵一个劲儿地傻笑,还说助人为乐是他应该做的事。
“这是二两银子,当是你帮我的谢礼。”
蒋海潮急忙掏出钱袋子,递给高富贵二两银子。
高富贵心里美极了,没想到赚银子这么简单,说了几句话,二两银子就到手了。
以后他要经常做助人为乐的好事。
要不了多久,他就发大财了。
高富贵兴奋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喜滋滋地就要接过银子。
陈萧一脚蹬他屁股上,漫不经心中带了几分冷意。
“蠢货!”
“就显得你厉害了。”
高富贵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子,一手捂着屁|股,刚要质问陈萧为什么又要踢他屁|股,一抬眸,就看见暮离正阴森可怖地瞪着他。
菜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,锋利的刀刃正对着高富贵的面门,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,随时都会索了他的小命。
高富贵吓得瑟瑟发抖,额头上冒出冷汗,话都说不连贯了。
“暮……暮……暮姑娘,咱……咱有话好好说。”
“你……你先把菜刀拿开。”
“我……我害怕。”
暮离恶狠狠地瞪着他,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。
她费尽心机地不愿把刘老师的住址告诉齐公子,高富贵可倒好,人家一问,他立马就说出来了,还逮着刘老师的医术大夸特夸一番。
怕齐公子不相信,他还现身说法,指着自己手腕上的伤,说是用了刘老师的药之后,两天时间就开始愈合伤口了。
恢复得特别快。
还把暮离是刘仁忠的徒弟也给抖搂出来了。
等暮离出来想阻止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陈萧边去拿暮离手里的菜刀,边温声道:“这刀危险,先给我。”
二人之间的动作十分自然流畅,就好似曾经做过无数次似的。
暮离心中气儿不顺,瞪一眼高富贵,气急败坏道:“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蠢?”
“我现在可以退货吗?”
陈萧笑道:“你一声令下,我现在就把他赶走。”
高富贵懵逼了。
他明明在做好事,为什么暮姑娘和陈公子要这么对他?
高富贵猛地一拍脑门,恍然大悟:“我明白了!”
“这位公子是暮姑娘情敌的哥哥,暮姑娘的情敌爱慕陈公子,所以暮姑娘才不愿意把刘大夫的住址告诉情敌的哥哥。”
他当时在街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,俩姑娘为了争陈公子在街上大打出手。
看暮离的脸色越来越黑,高富贵以为自己戳中了暮离的心事,他叹息一声,老气横秋道:“暮姑娘,在生命面前,要把儿女情长放在身后,你不能因为他是你情敌的哥哥,就故意不把刘大夫的住址告诉人家,你这思想很危险,是会出大事的。”
“这做人哪,要心胸宽广,不能小肚鸡肠。”
暮离见他越说越离谱,终于炸毛了。
“高富贵!你给我住嘴!再给我胡说八道,仔细我拔了你的舌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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